t「我感到奇怪的时候,是夜半时分,偶见阳台的推拉式防盗窗并没有拉起。」

s「那一瞬间,你的感觉是什么?」

t「就好像,是早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的湖面,原本冰面的下方水波不兴的,但是在那一刻那里有了小小的涟漪,一圈一圈荡开去,然后慢慢又消匿,重归平静。」

s「爱斯基摩人冰屋内炉火中飞溅出的火花。」

t「嗯,可以这么说。但是我的冰屋里不常点起炉火(笑)。然后我便下意识地走到窗前,从爬上跃下到坠落的动作在脑中片刻完成。耳边的风流,吹起我的碎发,些许的痒意,沉眠的舒适与平和。身体砸到楼下铁皮防阳板,巨响冲破染上霓虹色彩的厚重云层,与天上的流星交汇,闪烁着划过眈眈的夜的长空。翻滚着落下,空中转体,花滑运动员漂亮的腾空,看不清楚的世界我感知着在内,洗衣机甩干般。到达地面,冲击,声响,晕厥,霎时竟感觉不到疼痛。余光瞥见处,止不住的液体迸流,如果是在白天,定是鲜艳的红色吧。阖眼,长眠,我的寂静,同宅同楼之人的开窗手电惊呼救援与我再无关联。可是这边的手脚却是僵硬着没有力气去动呢,是不是很废(盈眶)。」

s「其实你根本感知不到这么多,太快了,但是,又是很慢的一瞬呢。」

t「嗯,是很矛盾的事情。sr姐姐会替我感到难过吗?」

s「会吗…我想想,唔…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我会由衷地为你的自我救赎而感到欣喜。」

t「这是自我救赎吗?“怀着爱与喜悦欣然赴死”,这样的?」

s「算是一种自我救赎的方式吧,我得承认。尽管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的私心是一直期望着你能够用其他的方式来实现自我救赎的目的的。不对,期望这个词太自私了,那不如说是祝福吧。嗯,我会永远祝福你的。如果你用自我毁减的方式成功实现了救赎,那也是好的。这是你选择的道路。不对,不对,太怪了呀,这样的说法。自我救赎是什么?这是你选择的道路吗?或者说,你并没有以你的意志做出选择,眼前没有其他可行的道路,是道路选择了你?」

t「道路选择了我么…有趣的说法。不过我觉得我既然生而为人,大概是有去选择道路的权利的吧?」

s「没错。但是现实又是什么呢?真的有可行的道路让你去选择吗?」

t「我不知道。」

s「不过我相信是有的,嗯。只不过有些路,早已被荆棘堵死了。三年前的我吧,会选择拿着小刀一点点地划开荆棘,在不可行的道路上满身带血一点点前行。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其他道路上的友人变成曾经的友人,甩开我很远,本来他,唔,或者说是他们吧,可以侧过身来帮我拨开许多障碍的,但是现在我们完全触碰不到了。后悔吗?我不后悔。那是我能选择的一条踏上梦想的路,我不清楚路的航向,不知道它的弯直。明明连通向何方终点在何都不知道,你问我为什么还要走?大概这就是理想主义吧。我更不清楚自己能走到哪里,我很、很明白,我的能力完全不足以支撑我走完它的全程,更何况它也是在不断延伸着的道路。天才者在这条路上从起点开始用我目之不能及的速度飞奔,很快到达终点,便开始延展这条路,拓宽延长,生出新的支路,成为众人钦羡的开拓者领路人。纵使奇迹降临,我也追不上他们的尾巴,哪怕是一点。但是我想,我必须要走这条路,这才是我的意志所在,一步也好,两步也罢,等到真的走不下去的那一天到来,或许我没有丝毫的世人所谓的成就,不会被说厉害,没有人支持,拥有不了鼓励,从来不会有一位天使降临在我的面前至始至终地理解我为我祈福,那又怎样呢?至少我拥抱了我的幸福。这便是我的幸福。」

t「像勇士一样呢。」

s「嗯,别到最后也被你耻笑就好。其他人的嘲弄,算了吧,我都不在意的。」

t「那在那之后你要怎么办呢?」

s「紧抱我的幸福。我坚信我不会到达终点,无论是哪一个终点。因为我有信心去说,只要我还活着,我的终点便不会到来。」

t「为什么说是三年前的你呢?」

s「啊,因为我失去过梦想啊。哈哈,很中二吧,这么大的人还在像孩子一样说着什么梦想啊幸福啊这样稚气的词汇。」

t「永远不会成为那些被腐蚀了的大人,很棒呀。」

s「谢谢。三年前我像那样选择的时候,第一次遇到了路上的荆棘,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路的艰难险阻,之前的那些小磨难不过是路上的一些浅坑洼。我感觉被命运嘲弄了,明明是生平首次坚定了自己的路却发现面前的路根本称不上是路。沟壑万千,悬崖峭壁,巨石当道,毒株遍地。(泪目)你知道那种绝望吗?你无论怎样爬起,都会被立刻绊倒,旧伤口根本不会愈合新的伤口就又接踵。」

t「嗯…」

s「于是我妥协了。我成为了自己最不屑的那种人,走在我的那一条光明的大路上,尽管那不属于我。它是我的,但不属于我。你能体会出两者的区别吗?」

t「你不认可那一条平坦的大路。」

s「是。不过那时我成天做着自我欺骗的白日美梦,浑浑噩噩,除了幸福也许还拥有着一些东西吧,活在欺骗之中不能说是有意义但是好歹也比之前的痛苦强一些吧,我这么想。直到我尝试二度向你刚才那样的做法,未遂。我突然明白我的这一条路,我唯一可行的这一条路通往的结局只能是自杀。我真的愿吗?我不愿。我真的能脱离它吗?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不,我能。我,或许能的吧。就算不能又怎样呢,最终都是死亡一件事情,我都经历过了我还在担心害怕着什么?(沉思)我们以前也提到过,那番关于天才与普通人的讨论。“最痛苦的是什么呢?是你恰巧有那么一点天赋,够你去觊觎天才们那片殿堂, 却不够你进入。你在门前徘徊,隐隐约约看到殿堂内透出的光,却敲不开那扇门。你颓然而坐,以为这就是人世间最大的遗憾,却隐隐约约听到殿堂内传来一声叹息:我好菜啊!”这是令我痛苦的吧,强烈的peer pressure。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故事大都是相似的,所谓的悲哀,不过是可以符号化的无能,无数平庸者被一笔带过,去用来凸显数位真正的天赋者。」

t「真正的天才根本不会有太多我们这样的烦恼吧。」

s「嗯,他们是可以越过去的,是有出口的密室。而我们的能力决定了我们困境只能是一个又一个的闭环,你走不出,只能稍微去改变环的大小。」

t「正负反馈这种东西,在两种人的身上也是截然不同呢。」

s「是啊,一个是良性循环,我付出了,虽不能说是完全,但是我可以切实感知到自己的进步,我的努力是有效的,做这样的事情,或许很累,但是我快乐,我有获得感,我有动力去继续做下去。另一个便是恶性循环,竭尽全力却也只能达到苟延残喘的地步,在进步着吗?感知不到啊,明明、明明已经那样去勉强了啊。那时候,集训也好,文化课也好,我到最后tm在怀疑自己的智商。或许我就是智商低下吧?但是看着那些我曾经击败的人,我在想,是不是只是我变笨了呢?否则的话,那些人又是什么。我所有理科的做题速度在实验班是一般同学的两三倍,在平行班补课的那段日子这个速度是五六倍。即便是我明显感到自己变笨了之后,我还能用自己的想象力用奇奇怪怪的解法秒掉老师不想讲的难题。这么说其实挺自负的,那时候我也的确觉得自己牛逼得很。可是啊,小时候和我一起在医院做过智商测试的学长,分数比我低二十来分,高中在竞赛上把我碾压,只是测试不准?我在省重点实验班稳定拿前三,从前的师长听闻后评价“就该如此,是他的实力,否则的话我还会感到奇怪”,在那之后的高考的史前烂分是什么?我不敢去见我所有的老师,所有对我怀抱着厚望的,在路上偶遇我会下意识地躲开,庆幸他们没注意到我。我再也不会笑着上前问好,带着胜利者的荣光。“队长”,他们现在还这么叫着我,说着我巨佬云云,佩服我也是佩服的以前的我,超讽刺的。」

t「我和sr姐姐很像啊…但是也没有过那么那么厉害的时刻,像是低配版一样(笑)。」

s「我不清楚当时还有梦想的我能不能算是厉害,与其说是不清楚,不如说是不敢再承认了吧?要不然我也太惨了,唉。当时是享受着天赋的惠泽的,绝对。没什么努力过的实感,不知不觉就身处高处了。」

t「更准确的说法是一直身处高处?」

s「嗯w 之后就被打倒啦。」

t「嗯…」

s「没事,我已经挺过来了,所以我现在和你笑着在讲这些破事啊。」

t「不是破事,是kirakira的小星星事。」

s「啊哈哈哈哈,这个说法我喜欢,kirakira的小星星事。天赋这种东西,我很小的时候便体会到了。练琴,天生手硬,唱歌,天生声音清透。学跆拳道被拖出去表演,学拉丁一遍遍练基本功。楷书写不好看,隶书被夸上天。好多好多啊。只是那时候的天赋不足还可以靠努力来补足,到一定的高度,就是我等庸辈的天花板,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了。我,只能做一做矮子中的将军吧。竞赛时那些天赋的差距真的让我绝望,虽然我也是凌驾于大部分人之上的存在了,在金字塔顶尖的那几位,你不得不承认,就是你的智商不足。省一之上是什么?是智商游戏。」

t「是这样。」

s「然后我就在想,那些大神们可行的道路,是通向天空的,而我可行的道路,是通往地域,我的不可行的道路才是通向天空的。这是你生来就被决定好了的。」

t「很残酷。」

s「嗯,现实就是如此。我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当个丁克呢,自己不聪明还是不要祸害小孩子了(笑)。」

t「诶,那我还是永远一个人比较好qwq」

s「谁知道呢,我是觉得你比较适合有一位固定的伴侣。」

t「嗯。」

s「嘛嘛嘛,这种事情以后再说,我们不跑题。」

t「好的。」

s「我走过地域的奴役,才深知光明的温暖。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大概你也知道了,我在我所谓的可行的道路上回头了,我重新踏上了我不可行的道路,我再一次成为一个人了,但是我很快乐。」

t「这就足够了。」

s「是的。」

t「我从来不和别人比较,基本上每次有人和我无论是公开宣战还是暗中较劲啊什么的,我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厌恶感。最好的对手永远是我自己。」

s「嗯嗯,我第二次走路后便是坚持着这样的原则。之前受的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太好强了并且接受不了自己菜的现实吧。虽然我很早就学会说自己菜了。笨就笨吧,我为什么非要赶上那些天才的步伐呢?我有我的生活方式,他们快马加鞭,高效简练,我就像一头行将寿终的老驴极缓慢地一圈又一圈拉着磨,慢点就慢点,非要走那么远干什么。差别一定是有的,而且一定不是一点半点,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但是人不是活在幻想之中的,在梦中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拯救世界的superhero,而在现实中君王只有那么些,英雄也没有过多少位。我要活下来,那就是得在现实中活下来,我不是再能人畜无害地进行天马行空的想象的年纪了,小时候那叫天真无邪,长大后便叫不知廉耻。我在做的是我能做到的事,注定好了的东西除非重启人生(才能改变)。」

t「嗯,这也要花很久才能接受吧。」

s「是,有些几乎是融进我血液里的东西。所以才是涅槃重生啊,唉。当年我高考出分后,是个认识我的人都来惋惜叹气,说着没办法只能复读了。名校情结什么的,我现在也不敢说我完全没有了。对面来两个人,一个清北一个二本,你说谁比较厉害?」

t「我哭了。(抱)」

s「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在这一方面,打个比方,我是被介绍给对面两人认识的,我不会立刻建立起我的鄙视链,清北的我就崇敬二本的我就不屑。我是那位清北的,我不会看扁那位二本的,或许也是一位强到离谱的佬。我是那位二本的,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自信,不会对清北的那位上来就从内到外地膜。」

t「很好呀。但是很难做到。」

s「嗯。 用学校用分数来评价人的高低,中国老整活了,我不屑得很。嘛,我正因为是loser才会思考这些事情的,才会对底层人名抱有同情与理解的。若是向来是位winner,肯定成为的是我现在所瞧不起的人吧。那些用分数来评价的意义的存在,他们瞧不起我,我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我只管走我的路。」

t「嗯ww sr姐姐很像我从前的一位友人呢。」

s「是么,也是你很重要的友人吧。」

t「是的。但是德米安只能有一位。」

s「他可以成为皮斯托琉斯。」

t「啊,挺像的,就结局而言(?)话说为什么sr姐姐能把皮斯托琉斯的名字记这么清楚啊喂。我暑假里刚看的,不是你说我已经忘了这个名字了orz」

s「没什么特别的,个人特性罢了。名字之类,我向来记很清,几乎没有记不到的情况。像什么费尧多罗维奇卡拉马佐夫,什么爱斯特拉冈弗拉季米尔,什么汉斯吉本拉特赫尔曼海尔涅,什么罗杰马丁杜加尔云云。」

t「太强了吧。」

s「没什么值得称赞的,把这记忆力放在其他地方我倒是十分乐意。」

t「虽然sr姐姐说自己在自己不可行的道路上走得超慢,但是我也已经早就看不见你了qaq」

s「有缘必会再相见。」

t「好玄乎的东西啊。」

s「说玄乎其实也不玄乎。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一直讲这么久么?我是傻子才和一个我不喜欢我不欣赏的人这样大聊特聊呢。」

t「谢谢你。」

s「不用说谢谢,我从来不需要道谢,我只想你终有一日通向你所向往的地方。」

t「嗯。」

s「因为我遭遇过,所以我不会再向你去保证什么东西。那时我满心信任着我一位尊敬的学长,他向我保证,把那两本书都背下就一定能如何如何,最后我的初战还是死很惨嘛。每个人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可能有相似有重合,但是在交集之外的你定不能用你的经验去一概而论他人的另一种事实,有很多很多你预测不了的因素存在。啊,我这段说得有点混乱了,虽然是显然的东西。」

t「我明白。」

s「我不说太多显然的了,搞得我像班门弄斧,一股封建礼教的陈腐说教味儿。」

t「挺好的啊。」

s「噢,有件事我必须得强调。」

t「嗯?」

s「我说我的这条路是幸福的,没什么毛病。可它非常痛苦,唔,也不是。是累,累并快乐着。」

t「嗯嗯w」

s「我说的话你听着点就好,别全信。有的只是一时兴起说的胡话吧。」

t「了解。」

s「我在掉头重新走上这条路时,滑稽些的说法是,我做好了与世界为敌的准备。我曾经的那些友人们我基本上没联系了,各种各样的失联,不过也算我能接受的范围。我以为最好的离别方式是没有道别的慢慢淡去。」

t「(点头)」

s「我小时候不瞒你说,超怕黑的。我的家庭很复杂,这点没和你细说过,但你知道一些?」

t「嗯。」

s「总之我就是一直没啥安全感,明明自己是男孩。我向我母亲提过一次我好怕黑,结果她给我一个冷眼,小男孩还怕什么黑,别和xx一样跟个小女孩差不离,扭扭捏捏的。」

t「xx?sr姐姐发小的那位?」

s「嗯。就是后来去hrt的那位mtf。」

t「哇,我没什么机会有这样的友人诶。」

s「友人的相遇相识要戏剧化才更有意思。这样说的话其实xx是我的青梅竹马,哈哈。」

t「确实呢。」

s「然后小时候的我每次摸黑走路就给自己打气,“我是男子汉我是男子汉我是男子汉,男子汉才不怕黑”。」

t「哈哈哈哈好可爱。」

s「就是小鬼了啦。那样的心理暗示根本没用,我无数次甚至于被吓哭,双臂抱紧,在路上飞奔。说来可笑,我活了二十来年,不怕黑的时间只有那短短的几年,是我做为最最最辉煌的winner的时候。」

t「还行,winner的荣光已经照亮黑夜了(」

s「可以这样说,哈哈。我现在还是怕黑,没有星光的黑夜是最恐怖的,有星光的我沉浸进去还好,回过神来之后也是一样害怕,闹过不少笑话,以后可以给你讲讲。」

t「好。」

s「对于我而言,这条路上不只是有黑夜带给我的恐怖,更多的是那种孤独感吧。小王子没有爱他的玫瑰,在自己的星球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孓然一身地行走着。我一直觉得我挺像大庭叶藏的,生活迫使我去笃信希冀,其实我本质上大概还是个悲观主义者吧。但是我现在,渐渐地喜欢上那份恐惧感、孤独感了。我最喜欢的时刻,不是被众人簇拥在人群前吹嘘侃侃而言赢得掌声与叫好,而是一个人在初秋的凉席上仰面躺下,盛夏的余热还未散去,秋天的凉意已经袭来,窗户全部打开,无须风扇,窜进屋内的风足使我紧裹着一床凉被,听着窗外的雨声,拥抱黑魆魆的夜的寂寥,手指冰冷。那种不同于深秋与冬的寒,是温和的灰色的曼妙,我享受其中又不至于被吞噬遍体鳞伤。」

t「好棒!」

s「嗯,你一旦选择了你不可行的路,你也要学会这样的事情。我第一次喜欢的女孩子,唉,不提了,走在我们当年一起规划的路上,然后我只能留下一句“对不起”然后落荒而逃。我又能说什么呢,我再也没有资格了。即便是我现在重回,也找寻不到她的身影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命运让你低头你就得低头,否则你便粉身碎骨。」

t「摸摸。唉。说来我和sr姐姐认识多久了啊?」

s「五年吧?不过熟习是之后的事情了。」

t「嗯w 那我喜欢sr姐姐也有好久了吧。」

s「欸~~~能精确一下吗?」

t「www不能(摇头)。这件事情我是昨天刚确认好的,之前的时候只能某些瞬间确定。现在我想我应该是喜欢sr姐姐的,确实,无疑。(///)」

s「我一直想吐槽,为什么今天又叫我sr姐姐了啊,之前不都直接叫我sr么(」

t「之前也有喊过姐姐的时候吧,很少而已。感觉这样会有种被保护着的错觉?嘛,但是我的目的是去保护sr,所以现在就去掉姐姐。sr,我喜欢你。」

s「我小鹿乱撞了哦!我也喜欢你(笑),乖(摸头)」

t「我还是叫你r酱吧,感觉是很可爱的叫法。」

s「随你怎么叫,我都行。r酱么,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呢,童年时倒是经常被称呼为rr。」

t「rr,好怪哦。」

s「是充满爱意的昵称。」

t「rr!qwq还是r酱比较适合我。」

s「好好好,r酱r酱。今天都是我在讲了,你也讲点?」

t「r酱是我的人生导师(」

s「www」

t「放心吧,万一r酱哪天不小心死掉的话,我会代替r酱的。」

s「是吗……今天我们不说这种事情。我那段时间看了蛮多的书的。我从悲观的理想主义慢慢脱离开去,也学会了自爱。当你习惯了孤独,学会了自爱,你就会发现恋爱什么的根本是不必要的。我睡觉从必定得抱着什么,到习惯了那份空阔,诗意地独居。你得,让你的行为自然而然,融进你的体肤,渗进你的骨髓。你没必要去频繁思考人生的意义,有意识的深度思考带给你的只是痛苦吧?」

t「是这样。」

s「不要太刻意。只是时候未到吧,你可以这样理解。我认为现在你就算是思考得出了什么,大概率行为也不会跟上吧?比如像独居群居,语言思想行为,社会历史自然,等等等等,这些东西思考起来都太大太空了些,太劳神了。」

t「对的。」

s「有空多读点书,多汲取汲取先辈们的智慧。」

t「嗯。」

s「唉,我当时就是那样,太喜欢思考带给我的东西了。自己有死的理由,第一次未遂之后却停了下来,没有立刻继续进行第二次。按照我思考得出的结果,该是立刻去死才对。什么不属于我的想法啊,我也想过。我那时又能干什么呢?成天昏睡,一陷进去就再也不能言,最严重的时候会直接昏倒。对世界细腻的感知力离我远去,我感受不到世界,也感受不到自我,勉勉强强读着正常的自己写给我的救援信,却是无动于衷。借用一下你的比方,就是那时候的湖,自上到下完完全全结成了冰,根本不会有任何涟漪存在的可能性。很累,从前在乎的一切都不在意了。然后我学乖了,思考也不思考了。我让我的行为给思想领路,然后任由思想围绕行动飞舞。这时候你所得出的一些结论才是配合着你的行动的,符合你阶段的。」

t「嗯。那样的生活好痛苦啊。」

s「是。但是你该去改变啊,大家都这样说。超乎我能力的我还是改变不了,是我的身体我的大脑出了问题。我觉得吧,这玩意对我来说根治不太现实,吃药也只是调节,主要还得靠我自己去控制。我不能太依赖我以外的东西,要不然会致命的。」

t「是的。」

s「你去看医生了吗?」

t「还没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在挡道呢。开学之后会去的。」

s「嗯,看看也好,但是别太相信了。」

t「好。」

s「默然独坐,顾影自怜,原本我无限制扩大自己的悲伤沉入深海的时候,这些是绝对让我承受不了的事情。我第一次自杀前读《西西弗神话》,渴望加缪能给我救赎,让我学会不靠自杀和依靠信仰回避问题,拥抱荒诞并在此前提下充分地度过人生。但是我把握不了,我没有与之进行毕生的漫长斗争的勇气。可当时有一天真正理解他们,你会发现那种豁然开朗的奇妙情愫,那种内心前所未有的平和与宁静。你以为你在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慢慢消耗殆尽生命,其实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他是幸福的。你说我是你的德米安,那现在的你便是辛克莱了。你得清楚,总有一天辛克莱要成为德米安,不是接受光亮,而是要让自己的光亮去照亮他人。你的彷徨会化成稳步前行的力量的。」

t「嗯嗯。」

s「你不能、不能去学迈达斯,手触之物便成金,最后被埋在自己点化的黄金里窒息而死。你要去寻找你的答案。或许没有答案也说不准。啊,不早了,这些东西要说起来还能再讲好多。你自己可以稍微思考思考,别太过了就是。慢慢来吧。早点休息,晚安。」

t「晚安。」